冰塊

從這個夏天說起，但是卻要追朔到以前的某一天，在摩斯，我點了一杯冰咖啡，奶油球一顆。理所當然的動作順序是打開半透明白色的塑膠杯蓋，折斷露出一小角連著鋁箔密封膜的奶油球，很有手感的一個細膩的小動作，小小聲卻清脆的塑料斷裂聲，隨即便可以掀開從巨大工廠整齊劃一的機械輸送帶中，強力護送之下很有安全感的白色小球。

有人喜歡從很高的地方把奶油或稱之為牛奶的白色液體到進杯裡，我則喜歡掀開的瞬間順勢且快速地將它倒進去，不拖泥帶水。下一步應該是拿起吸管攪拌，不過我卻停下來，不為什麼地看著紙杯裡的東西。有一秒我以為是我眼花了，下一秒才確認並非如此，因為，確實有東西從杯底往上竄，不斷往上竄從杯子底部的四面八方。

起初看見的細小的圓形白點，浮上表面的時候才觀察到期時後面還似有若無的拖著逐漸模糊的尾巴，打頭陣的前鋒已經竄到咖啡表面了，隨之而來的像是一缸孔雀魚看到魚飼料那樣蜂擁而至，細微卻相當壯觀，尤其在遇到漂浮冰塊之後，折射還是反射地聲援了他們的陣勢，數以萬計。不過，這應該沒有持續幾秒鐘，等他們都到達表面時，抵擋不了的他們必須化為一體，最終他們必須化為一體，待吸管強勢介入後與咖啡也化為一體。

但是又跟這個夏天有甚麼關係？熱水壺裡總是裝著95度的高溫開水，如同外面天氣那樣熱得發燒。所以我只好倒半杯熱水，再到冰箱冷凍庫裡拿出冰塊，一併丟進去。這是我新買的製冰盒，他做出來的冰塊比一般的大，這是件好事！雖然沒有像電視上演的那種漂亮的，和威士忌一起出現的大冰塊，但是他的大小看得令人興奮。

熱水裡加入冰塊實不足為奇卻很有趣，首先是要從製冰盒裡拿出冰塊。說到這裡有一個畫面就會出現，很費勁地要打開一包餅乾，卻用力過猛整包像是爆炸般灑了出來。拿冰塊的時候我喜歡用扭的，冰塊的碎裂聲會讓我有種像是掌握大權的感覺，此時我要你碎裂你就不得融合在一起，最初我賦予你形成固體，現在我要你化為一攤水。而在丟入第一顆冰塊時，會有一聲強而有力，從核心深處迸裂的聲響，是儀式的一部分。如果仔細看，其實也不用太仔細看，就可以瞧見從杯子裡升起的一縷白煙，不像熱氣蒸騰那般壯闊，感覺卻很有穿透力，似乎也比較不透明。

有時候我會再丟進一顆，這次不再出現爆裂聲響，而是他們漸漸從原本內心深白色的兩個體合為純潔透明的一體，然後再各自懼怕地退縮，一直縮到他們再也無法在一起了，安靜又迅速地分開對方。其實他們是融化在彼此之中，我知道但是他們並不知道。而有的時候，我會拿著第二顆冰塊去觸碰已經在杯子裡的第一顆冰塊，觸碰不用很久，拉起來就像釣魚一樣拎起了另一顆。我試著要看他們可以黏合到甚麼時候，原本以為是重力會讓他們分離，最後竟是我沒有辦法拿住冰塊，他們雙雙跌落熱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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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歡雨已有一段時間，這陣子又會下個不停。今天下午雨變大了，一陣風卻把一股涼氣吹進我房間，多麼暢快啊這時，讓我想起一首最近滿常聽的歌：Rain is a good thing 不過又有點歉疚，因為不久前才發生地震，連在二樓的我都可以感覺到搖晃，可見震得挺厲害的，再加上下雨，有些地方肯定不好受。